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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秉然六爻 丁四新|從出土材料論《周易》卦爻畫的性質和來源

分类:运势作者:青苹果2025-02-25805

本文以楚簡《筮法》卦例之“一”暗示數字“七”等爲基礎,深化地探討了《周易》卦爻畫的構成及其來源問題。易卦可分爲本卦和用卦兩類,從用卦來看,“數位卦”的观点是完整能够建立的;不過在經文中,易卦是以本卦的形態書寫出來的。本卦及數字卦(用卦)都源自揲蓍法,五十五數揲蓍法决议了易卦爻畫以6、一(七)爲本體,商周易卦、楚簡《别卦》和秦簡《歸藏》便是;五十數揲蓍法决议了易卦爻畫以一(七)、八爲本體,這見於楚簡本、帛書本和漢簡本《周易》。單就《周易》來説,其卦爻畫也經歷了一次重大變革,爻體從6、一(七)轉變爲一(七)、八;而出土及今本《周易》的陰陽爻畫即由此一(七)、八抽象化和觀念化而來。楚簡《别卦》、秦簡《歸藏》和出土、今本《周易》的卦爻畫均爲陰陽性質;而在此以前,卦爻畫置身於寰宇意識中,經爻一(七)、六可稱爲天爻和地爻。

1、張政烺的相關研讨與本文問題的提出

第三,既然張先生的会合説(即筮數三向一,2、四向六的会合)本爲臆測,那麽其所謂陰陽爻畫由數字1、六演變而來的觀點,也就變得使人難以相信了。令人感应更爲不安的是張先生對於《周易》爻題9、六與爻畫1、∧之關係的了解,分外是他將爻畫“一”讀作九;而在筆者看來,爻題9、六的設置,乃是爲了唆使爻性的剛温和陰陽,而不是爲了説明爻畫“一”應當直接讀作九,“∧”應當直接讀作六。而爲了論證易卦陰陽爻畫出自1、六(書寫形狀)的觀點,張先生面對帛書本的陰爻畫作“”,居然頗爲大膽地認爲它是由“∧”從中間落筆斷開、一分爲二的結果;後來他晓得阜陽漢簡陰爻作“八”字形,仍然如斯作解釋,【16】這就有點固執己見,非常僵硬地塗改资料了!實際上,不单帛書本、阜陽漢簡《周易》陰爻畫作“八”字形,并且上博楚竹書《周易》亦作“八”字形,在高低約一百五十年的時間裏都坚持了其一貫性。不单如斯,并且清華簡《筮法》更有驚人的發現,卦例中的經爻(爻體)“”其實不是暗示數位“一”,而是暗示數字“七”!或説,《筮法》簡的爻畫“一”其實暗示數字“七”(引證見後)。依此推論,假如出土易卦中的所謂數字“一”均暗示“七”的話,那麽我們就必須最大限制地拋棄張先生的相關論斷,而从头考虑易卦陰陽爻畫的構成及其來源問題。順便指出,李學勤先生曾经根據有無數位“七”的出現,將商周的揲蓍法分爲甲、乙兩類,【17】并遭到學者們的鼎力一定,現在看來這種劃分也存在很大的疑問。



總之,張政烺先生提出了數字卦的观点,并考虑了《周易》陰陽爻畫的來源問題,雖然他的研讨極富啓表示義,可是由於資料的缺乏和誤用,及在办法論上的考慮不周,導致他對與筮數及其與爻形之關係的認識存在着嚴重或者基本性的錯誤。筮數根源於筮法,具體與揲蓍法亲密相關。假如清華簡《筮法》所謂數字“一”暗示“七”的説法能够建立的話,那麽《筮法》簡自身的經爻便是由6、七兩個數位構成的,而《周易》陰陽爻畫則是由7、八這兩個數位構成的,衹不過後來它們作了觀念上的轉化罢了。簡言之,鑒於今朝數字卦問題疑竇叢生及楚簡《筮法》等供给的新资料,初期易卦爻畫的性質及其來源問題,还是本日需求出力加以追問和探討的。

有须要指出,從後人的數字觀念來看,一切的筮數不是奇數便是偶數,而在先秦它們稱爲天數和地數。《繫辭傳》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1、3、5、7、九屬天,2、4、6、8、十屬地。將十個根本數字歸約爲天數(奇數)和地數(偶數),這種觀念在殷周時期已获得了運用。這象征着出土筮卦各爻在性質上能够被歸納爲奇數爻和偶數爻,依照《繫辭傳》的説法,即所謂天爻和地爻。不過在觀念上的歸納和分類,其实不等於卦爻畫的實際標記法。天爻(奇數爻)和地爻(偶數爻)是若何具體暗示出來的?這是三易文本及其筮法必須考慮的問題。

綜上所述,出土《周易》的卦爻畫均爲陰陽性質。就其構成形狀來看,陰陽爻畫源於數位一(七)、八,7、八在四象中爲少陽、少陰之數。戰國中期以來的《周易》卦爻畫和爻題,均由四象構成,而與大衍之數的揲蓍法直接相關。從邏輯上來看,7、8、9、六應當存在一個不曾被陰陽化的階段,時間當在戰國初期或者更早从前。不過,依照數分寰宇(奇偶)的觀念,四象自身也置身於寰宇觀念当中。與《周易》相對,楚簡《别卦》《筮法》、秦簡《歸藏》及其余出土卜筮祭禱资料上的易卦,极可能與寰宇之數的揲蓍法緊密相關,其爻畫要麽僅由6、一(七)兩數構成,要麽以此二數爲主幹。并且,《别卦》、秦簡《歸藏》及《筮法》三位卦的爻畫應當已被陰陽化了,當然它們同樣也經歷了一個不曾被陰陽化而屬於所謂天爻地爻的階段。而在卦爻畫被陰陽化之後,“寰宇”依然寄意在陰陽觀念当中。總之,三易文本(在“經文”意義上説)的卦爻畫在性質上經歷了寰宇化(天爻地爻,奇偶數爻)和陰陽化(陰陽爻)兩大階段。别的,由於長安西仁村落《周易》筮卦的發現,我們因而確切地晓得《周易》也曾经經歷了一個以6、一(七)兩數爲卦爻本體的階段。在性質上,西仁村落《周易》筮卦能够歸結爲寰宇爻畫。

3、從出土资料看《周易》卦爻畫的來源

(一)楚簡《筮法》卦例與爻畫“一”暗示爻數“七”

秦簡《歸藏》諸卦的陽爻作“”形,陰爻作“”形,【26】而它們真的是由筮數“一”、“六”演變來的嗎?我們看到,在甲金文和戰國竹簡筮卦中,“一”、“六”二數不僅出現的頻次最高,并且在形體上也與秦簡《歸藏》爻畫十分类似。而楚簡《筮法》的卦例可分爲兩類,一類由1、4、5、6、8、九這六個數位組成,一類則僅由(一)、(六)組成,此中三位卦無一破例皆由後兩種爻畫(數)構成。更爲主要的是,清華簡《别卦》是由八卦相重得來的,其六位卦亦純由(一)、(六)構成。這三點仿佛證了然,不单《歸藏》,并且楚簡《别卦》及《筮法》的三位卦都是由“一”、“六”二數構成的。【27】從戰國中期及之後的思惟布景來看,它們應當已被陰陽化了,即它們已经是陰陽爻畫卦。由此,不僅能够一定出土《周易》文本是陰陽爻畫卦,并且這些卦爻畫是由所謂“一”(“”)、“八”(“”,“”)二數構成的。不過,這一論斷不僅需求爻形與數位之类似性的證明,并且更需求從理論上證明爲何楚簡《别卦》、秦簡《歸藏》的陰陽爻畫是由“一”、“六”二數,而出土《周易》則是由“一”、“八”二數構成的。在筆者看來,後者與揲蓍法直接相關。清華簡《筮法》的發現,爲我們探討爻畫與筮數的關係供给了難得的契機,這便是爻畫“一”在《筮法》卦例中居然暗示數字“七”!

在此,韓自强猜測陽爻畫“”直接是由數字“七”變化而來的。當然,他的這一洞見迄今并未惹起學界的關注。儘管韓氏“把卦畫的一視爲七”,在本日看來這是頗有價值的,可是必须指出,他的論證是無力的,難以證明其結論。在天星觀楚簡筮卦中,1、六兩數出現的次數最多,而八僅出現了1次。【33】由此可知,天星觀楚簡筮卦并不是出自负衍筮法。用大衍之數的揲筮法來闡来日诰日星觀簡卦畫的來源,這自身便是一個錯誤。别的,由《乾鑿度》“一變而爲七,七變而爲九”二句,也是不能推導出“七也能够變爲一”一語的。真正能夠證明出土易卦之爻畫“一”暗示數字“七”的牢靠資料,今朝僅見於清華簡《筮法》篇。在《筮法》中,一切卦例的“一”皆暗示數字“七”,并有確鑿的證據撑持這一結論。由此推斷《周易》的陽爻畫“”來源於數字“一(七)”,這纔是有根據的了。

同時,數字卦之“七”字若要以“一”來暗示,這還需求满意一個條件,即要麽“一”、“七”在爻義上完整無别,能够等值,要麽相應的揲蓍法不行能産生出筮數“一”來。從上舉《筮法·戰》《地支與爻》二例及將《地支與爻》《爻象》二節結合起來看,前一種状况實際上是不存在的,在《筮法》卦例中基本不存在出現數字“一”的大概性。《筮法·爻象》一節衹説及8、9、5、四這四數的爻象,而没有说起其余數字。而既然《筮法》卦例中的“一”都暗示數字“七”,那麽這些卦例能够一定就衹能是由4、5、6、7、8、九,而不是由1、4、5、6、8、九這六個數位組成的。此中6、七當爲經爻,爲卦畫之本體,它們是楚簡《别卦》和秦簡《歸藏》陰陽爻畫(六)、(七)的數字來源。

再從筮法(揲蓍法)來論證易卦的爻畫“”是以“一”暗示數字“七”。據今本《繫辭上》,大约先秦易學以兩種揲蓍法爲主導,一種爲大衍之數的揲蓍法,另外一種爲寰宇之數的揲蓍法。過去,各人普通認爲《繫辭傳》衹講了一種揲蓍法,即大衍之數的揲蓍法。現在,依據楚簡《筮法》,程浩又擬定出另一種揲蓍法(引證見後)。筆者根據今本《繫辭傳》,將其稱爲寰宇之數的揲蓍法。這兩種揲蓍法有繁簡之别,大衍筮法實際上是對寰宇筮法的节减,不過两者的揲蓍办法和成卦思绪是不异的。两者的區别,最後落實在三變、五變後之餘數再除了以四,其所得之商數差别上:大衍筮法得7、8、9、六之數,《繫辭上》稱之爲“四象”;寰宇筮法得4、5、6、7、8、九之數,筆者稱之爲“六象”。從事理上來講,既然9、六用作爻題來运用,那麽同爲四象且被看做卦爻畫之本體的7、八兩數也就應當已體現在《周易》文本中。而假如將《周易》陽爻畫“”(一)了解爲暗示數字“七”,乃“七”字之省書(衹用於易卦),那麽四象在經文中就获得了妥当的布置。而出土《周易》陰爻畫作“”或者“”,爲“八”字形,正能够爲證明。而在楚簡《筮法》中,6、一爲卦爻畫之本體,4、5、8、九爲用爻,《爻象》一節僅列後四爻之象,從揲蓍法來看,必须將爻畫“一”了解爲暗示數字“七”,纔能夠解釋《筮法》卦例中的數位現象。【35】進一步,楚簡《别卦》純由6、一兩數構成,其“一”就更應當暗示數字“七”了。6、七抽象化,“七”進而省變爲“一”,至戰國中期,它們跟着陰陽觀念的盛行而被當作陰陽爻符號來对待了。

出土《周易》的陰陽爻畫源於數字一(七)、八,而楚簡《别卦》、秦簡《歸藏》源於數字一(七)、六。除了了两者在書寫形狀上的高度类似以外,對於易卦陰陽爻畫的來源問題還必须供给相應的理論依據,即它們的筮法(揲蓍法)來源問題。

再看寰宇之數的筮法與清華簡《筮法》《别卦》、秦簡《歸藏》卦爻畫的關係。楚簡《筮法》所載卦畫有兩種,一種爲三位卦,另外一種爲六位卦。三位元卦的爻畫全数由6、一(七)兩數構成,而爲八卦的普通表現方式。六位卦又可分爲兩類,一類的爻畫由4、5、6、一(七)、8、九諸數位混淆組成,一類則單純由6、一(七)兩數構成。由於六位卦都處於四位占筮法当中,因而那些單純由6、七兩數構成的六位卦例是不能當作普通方式(别卦)來对待的。清華簡真正具备普通表現方式的六位卦,僅見於《别卦》篇。關於《别卦》的性質,我們既能够將其看做一篇載述卦序的著述,也能够將其與《筮法》合觀。從後者來看,《别卦》所載六十四卦便是隱藏在筮法卦例背後、具备普通表現方式的易卦:《别卦》之六十四卦是體,而《筮法》的卦例是用。與《别卦》不异,秦簡《歸藏》也是由6、一(七)兩爻構成的,其易卦亦爲普通方式。而爲何楚簡《别卦》和秦簡《歸藏》都采纳6、一(七)兩個數位作爲爻體,作爲易卦的普通表現方式呢?這能够從兩個方面來答复。一者,從統計來看,這兩個數字在從商周至戰國的出土筮卦或者卦例中出現的機率最大,大大超過了其余數字。两者,從筮法來看,這是由寰宇之數的筮法决议的。程浩對《筮法》揲蓍法的研讨,【39】筆者是贊同的。據《易·繫辭傳》,寰宇之數五十又五,經過五變,取餘數再除了以四,就能得出4、5、6、7、8、九這六個數字。此中,6、七出現的機率最高,適合於作爲卦爻畫的本體,而暗示天爻和地爻;而4、5、8、九出現的機率較低或者很低,衹能作爲用爻或者變爻來对待。清華簡《筮法·爻象》一節仿佛便是這麽來處理的。這套寰宇之數的筮法,能够推之於秦簡《歸藏》、戰國卜筮祭禱簡筮卦,甚至出土殷周易卦(假如此中的“一”都暗示數字“七”的話)。大约在戰國中期,作爲本爻的6、一(七)兩數也遭到了陰陽觀念的嚴重影響,從而被陰陽化了。楚簡《别卦》和秦簡《歸藏》(還包含《筮法》的三位卦)已屬於所謂陰陽爻畫卦。

《筮法》簡的爻數“一”暗示數位“七”,完整能够應用於《周易》系統。楚簡本、帛書本和漢簡本的陽爻畫均作“”;陰爻畫,楚簡本、漢簡本作“”,帛書本作“”,均爲“八”字形。長期以來,學界遍及認爲爻畫“”即由數字“一”抽象化、陰陽化而來,导致對於整個爻畫的來源堕入了窘境和誤區当中,這個誤區便是對於陽爻畫“”之數字來源的錯認,這個窘境便是數字錯認之後導致無法由揲蓍法(大衍筮法)説明其來源。現在,由於“”(或者“一”)在易卦爻畫中暗示數字“七”的發現,使得《周易》卦爻畫之來源的問題變得释然開朗,且對其答复充溢了實證性。在出土三本《周易》中,“”(或者“一”)能够看做數位“七”的省形,而陰陽爻畫便是由7、八兩數構成的,它們來源於由大衍筮法産生的四象數,别的兩個數位——9、六則被布置爲爻題,在經文中运用。這是一種非常精緻且须要的文本構造和布置,但直至本日這一机密纔得以徹底破解。與戰國《周易》相對的是,西周至春秋時期的《周易》卦爻畫更靠近於所謂數字卦,從長安西仁村落陶拍所載易卦來看,其時的卦爻畫是以6、一(七)爲主體的,這説明《周易》卦爻畫的構成及其來源可分爲兩個大的階段,在戰國早中期經歷了一次大的變革。

總之,易卦可分爲本卦和用卦,本卦指在三易經文中,以經爻表現兩種爻畫之普通方式的卦畫;而用卦即筮卦,是以揲蓍法在具體占筮過程中演算出來的卦畫。從“用卦”來看,“數位卦”的观点能够建立,有其單獨定名的意義。一切筮卦(包含所謂卦例)都可稱爲數位卦,不過它們畢竟是本卦的當下應用,因而不存在完整獨立意義上的所謂數字卦。即便在殷周時期,數字卦(用卦)也與其本卦相爲表裏;而即便在今本《周易》系統中,也存在所謂數位卦,這便是具體的占卦用卦。在先秦,五十五數的揲蓍法和五十數的揲蓍法占住了主導位置,前者可稱爲寰宇筮法(寰宇之數的揲蓍法),後者則稱爲大衍筮法(大衍之數的揲蓍法)。這兩種揲蓍法的差别,就决议了易卦爻畫的構成及其來源的差别。前一系的卦爻畫以6、一(七)爲爻體,這見於商周易卦、楚簡《别卦》和秦簡《歸藏》等;後一系的卦爻畫以一(七)、八爲爻體,這見於楚簡本、帛書本和漢簡本《周易》。此中,清華簡《筮法》以“一”暗示數字“七”,對於相關問題的处理起着關鍵感化。單就《周易》來説,大衍筮法是對於寰宇筮法的簡化,而由於揲蓍法的變革(簡化),遂導致其卦爻畫的構成及其來源相應地發生了改變:在西周至春秋時期,以6、一(七)爲爻體;在戰國時期則以一(七)、八爲爻體,出土諸本及今本陰陽爻畫即由其抽象化和觀念化而來。雖然從現象來看,一切的筮卦均可以概稱爲數位卦,可是在筮卦背後都有其本卦(本體),本卦分爲純由6、一(七)和純由另外一(七)、八構成的兩系,并體現在經文卦畫的書寫上。後一系在戰國中期陰陽觀念化之後被定名爲陰陽爻畫;至於前者,筆者根據天數地數的分類法,而認爲它們已具备寰宇性質。而無論定名爲陰陽爻畫還是寰宇爻畫,都説明它們置身於宇宙論意識当中。一言以蔽之,《周易》在先秦經歷了從五十五數揲蓍法到五十數揲蓍法,從爻體6、一(七)到一(七)、八,從寰宇性質到陰陽性質的宏大轉變。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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