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璞每言“杀我者山宗”,至是果有姓崇者构璞于敦。敦将举兵,又使璞筮。璞曰:“无成。”敦固疑璞之劝峤、亮,又闻卦凶,乃问璞曰;“卿更筮吾寿多少?”答曰:“思向卦,明公起事,必祸不久。若住武昌,寿不行测。”敦盛怒曰:“卿寿多少?”曰:“命尽本日日中。”敦怒,收璞,诣南冈斩之。璞临出,谓行刑者欲何之。曰:“南冈头。”璞曰:“必在双柏树下。”既至,果真。复云:“此树应有大鹊巢。”众索之不得。璞更令寻找,果于枝间得一大鹊巢,密叶蔽之。初,璞复兴初行经越城,间遇一人,呼其姓名,因以袴褶遗之。其人辞不受,璞曰:“但取,后自当知。”其人遂受而去。至是,果这人行刑。时年四十九。及王敦平,追赠弘农太守。初,庾翼幼时尝令璞筮公家及身,卦成,曰:“建元之末丘山倾,长顺之初子凋谢。”及康帝登基,将改元为建元,或曰庾冰曰:“子忘郭生之言邪?丘山上名,此号不宜用。”冰扪心怨嗟。及帝崩,何充改元为永和,庾翼叹曰:“天道精微,乃当如是。长顺者,永和也,吾庸得免乎!”其年翼卒。冰又令筮厥后嗣,卦成,曰:“卿诸子并当贵盛,然有白龙者,凶征至矣。若墓碑生金,庾氏之大忌也。”后冰子蕴为广州刺史,妾房内忽有一重生白狗子,莫知所由来,其妾秘爱之,不令蕴知。狗转长大,蕴入,是狗眉眼清楚,又身至长而弱,异于常狗,蕴甚怪之。将出,共视在世人前,忽失地点。蕴慨然曰:“殆白龙乎!庾氏祸至矣。”又墓碑生金。俄而为桓温所灭,终如其言。璞之占验,皆如斯类也。
璞撰先后筮验六十余事,名为《洞林》。又抄京、费诸家要最,更撰《新林》十篇、《卜韵》一篇。解释《尔雅》,别为《音义》、《图谱》。又注《三苍》、《方言》、《穆皇帝传》、《山海经》及《楚辞》、《虚假》、《上林赋》数十万言,皆传于世。所作诗赋诔颂亦数万言。子骜,官至临贺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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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曰:景纯笃志绨缃,洽闻强记,在异书而毕综,瞻往滞而咸释;情源秀逸,思业高奇;袭高雅于西朝,振辞锋于南夏,为复兴才学之宗矣。夫语怪征神,伎成则贱,前修贻训,鄙乎兹道。景纯之探策定命,考往知来,迈京管于前图,轶梓窀于遐篆。而宦微于世,礼薄于时,区区然寄《客傲》以申怀,斯亦伎成之累也。若乃大块流形,玄禀赋命,休咎修短,定乎天然。虽稽象或者通,而厌胜难恃,禀之有在,必也无差,自可居常待终,颓心委运,何至衔刀被发,遑遑于秽向之间哉!晚抗忠告,无救王敦之逆;初惭智免,竟毙“山宗”之谋。仲尼所谓攻乎异端,斯害也已,悲夫!稚川束发从师,老而忘倦。奇册府,总百代之遗编;纪化仙都,穷九丹之秘术。谢浮荣而捐杂艺,贱尺宝而贵分阴,游德栖真,超然事外。全生之道,其最优乎!
赞曰:景纯通秀,夙振宏材。沈研鸟册,洞晓龟枚。匪宁国衅,坐致身灾。稚川优洽,贫而乐道。载范文雅,永传洪藻。
晋书·传记第四十二·郭璞 葛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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